ＳＭ的風險

喜歡ＳＭ的人大概沒有人沒聽過KINK這個網站吧？這是一家為於舊金山門拍攝重口味性虐待影片的公司。會提到這家公司，除了是我本身就有在注意他們的作品，更重要的原因就是 Alina Li，一位我很喜歡的中國成人片女星，在拍攝完他們的影片之後，痛苦到決定想要離開這個業界（Alina Li Retires From Porn After Abuse On Kink.com's Public Disgrace Shoot）。當然，好險之後她打消主意，但是一個連KINK，這種應該算是擁有世界級調教師的性虐影片製作公司，都可以發生這種事情，那麼一般人在玩所謂ＳＭ時候的安全，實在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ＳＭ有所謂的安全機制。當然，第一關就是所謂的調教師，一個調教師理所當然應該要有足夠的安全知識。不過有些比較極端的調教，像是用鐵勾穿過背部皮膚將整個人吊起這種，安全的定義會被延展，頂多就是以不危及性命為原則。第二關當然就是被調教的對象，最基本的就是所謂的安全關鍵字（Safe Word）。安全關鍵字是個事先講好的名詞，當被虐者認為超過他能夠容忍範圍的時候，就會喊出這個字（比如說：行天宮）。當講出這個字眼的時候，任何在進行的行為都要喊停。這也是為什麼上口枷實際上是個風險很大的事情，如果發生任何事情而被虐者無法及時表達自己的意見，其實是很危險的。至少，這是我當年在舊金山讀書的時候學到的，而當年教性虐的大學講師就是在舊金山灣區性虐團體中非常活躍的成員（那時候還沒有KINK）。

KINK的成員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些。KINK的創辦人 Peter Acworth 常常強調演員的安全。為了避免爭議，甚至在每一片的結尾都還會加上一段演員的訪談來證明這些影片並不是強迫拍攝。但是很明顯的， Alina Li 當時的感受是不一樣的。也許跟很多人一樣，她當初只是好奇或是自認為可以承受，可是在過程中才發覺這已經超過自己可以忍耐的極限了。那麼當初為什麼 Alina Li 不叫停？

畢竟當時在拍片，如果她叫停，收入就沒了，更重要的是一群製作人員、演員的心血，都會因為她的叫停而付之一炬。所以她只好非常痛苦地忍耐，KINK 也因此被很多團體攻擊與批評。即使在私人場合，這種情況也屢見不鮮。很多人就是怕掃興、怕撕破臉所以忍耐。聯誼的時候，因為怕讓在場人士尷尬，所以女生不敢當面拒絕。調教的時候，因為怕現場氣氛冷掉，所以奴隸不敢叫停。

ＳＭ真的是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我以為愉悅是糖而性虐是鹽，適當份量的鹽是更能引出愉悅的甜，ＳＭ最終要取得的還是愉悅的甜。至於這個「適當份量」鹽的多寡，則是看個人口味。沒有人能為西瓜應該加多少鹽訂出一個標準的量，就像沒有人能夠為ＳＭ應該玩到什麼地步能定一個標準是一樣的。很多人看ＳＭ是看表面上的東西，比如說：繩縛、鞭打、滴蠟甚至喝尿。其實ＳＭ玩弄的是人身上最敏感的性器官：大腦。ＳＭ只是其中一個手段讓受虐（以及施虐）者去感受到更大的愉悅。可惜的是，太多人因為市面上充斥的成人影片或是照片，而把ＳＭ當成是一種表象的意義。我甚至在聯誼聽過類似對話：「喔，她也喝尿嗎？」，「對啊，原來我們都是ＳＭ一族」。ＳＭ不是使用了繩子或是皮鞭就是ＳＭ。重點是你想要透過怎樣的手法，帶領對方到什麼樣的境界。要調教，一張椅子或是一顆雞蛋都可以是工具，端看你的想像力跟你怎麼去營造整個氣氛。

其實我很不喜歡遇到一種人，就是不斷地詢問該怎麼調教的人。彷彿需要一本奴隸使用手冊，然後依照攻略來照本宣科，我甚至覺得對方是成人遊戲玩太多了。如果做愛也是照著書：親嘴三分鐘、愛撫十分鐘、適時用手刺激對方性器官然後插入抽動直到射精，那麼那樣的做愛又有什麼意思？一點都不想用大腦來思考或是想像的人，要如何玩ＳＭ呢？然後這種人在透過各種不健全的管道，學來一些招式之後，就一股腦地加諸在他的對象身上。這其實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我有一位朋友是長期待在急診室的資深護士，她是一位很開放豪邁的人，可是她聽到ＳＭ，髒話都罵出來了。因為她在急診室急救過太多玩過火了傷患，她認為這些人是非常不負責任地在浪費醫療資源。

所以下次你在看KINK影片的時候，不要認為那不過是演戲，實際上已經有人受到傷害。我再強調一次，連KINK這種號稱訓練有素的公司，都還是免不了對某些女演員造成心理上的創傷，更不要提當年拍攝水地獄導致中島佐奈永久退出的三流日本製作公司了。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不夠聰明或是沒資格玩ＳＭ，但是身為非專業人士應該用更謹慎的態度去來面對ＳＭ，而不是把它當成一個流行的潮流。